顽贼第六百章 致命脑补
惊营炮的动静着实吓人。
但更吓人的是龙在田的一千滇兵居然没被惊营炮吓到。
天启崇祯年间的西南可不是什么太平地方改土归流的后遗症让云贵之间大小战役惨烈程度不亚陕北。
龙在田十五年前不过一介里长得以跻身高位单领万军支援陕西靠的就是这些年打遍俩云贵各路造反土司。
云南地处偏远土汉军兵在漫长的战争中很难得到最新式的火器装备正因如此龙在田的滇兵对老祖宗级的明军火器更加熟悉。
换句话说张献忠用惊营炮是捡了点一个世纪以前的老古董在战场上闹高兴。
而滇兵被惊营炮打只是他们遭遇战斗时敌人的常用手段而已。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啦。
甚至于大家的斗志还更加旺盛了:北边明军的神器也不甚新奇惊营炮照样儿打六十炮响三十声! 开花弹确实炸得凶但就像新兵怕炮、老兵怕枪一样人们对熟悉的武器往往有不一样的观点。
发射开花弹的火炮普遍倍径短这是因为开花弹的炮弹大想打远就得装药多但生铁制成的开花弹本身能承受的膛压就比较小。
就比如身管只有三倍口径的碗口炮在使用开花弹远距离射击时根本无法精确射击。
如果说狮子炮能够在百步距离平射中对单兵进行瞄准——当然不一定能打准至少可以去观瞄而且有概率能打准。
那么碗口炮装填了开花弹百步距离能瞄准的就只能是百人大队了就这也不一定能打准。
同时开花弹为避免意外装填也需要灌入湿土、蜡封比实心弹费劲得多因此常用这种火器的军队都明白这东西后继无力震慑力并没有那么强。
滇兵在面临开花弹轰炸时下级军官表现出极高的勇气与胆量。
头裹黑巾、白巾的滇兵各个坚守阵线尤其是其部火枪较少有持火枪的军兵被炮炸倒身边士兵不但不惧还飞扑上去将枪弹夺来成为新的火枪手。
如果除去军阵中这几十杆火枪龙在田的土司兵其实在外形上很像一块活化石。
他们穿着赤漆牛皮甲腰间挎着环首刀托举三人高的沉重长矛携带弩箭就算说他们是无当飞军都有人信。
实际上他们也确实像无当飞军一样勇猛善战。
当轰踏的马蹄声在两个营的阵线前响起浩浩荡荡的临洮旅旗军以一个个大横队逼近几个百户出身的军官已在队列之侧拔刀而出高呼着向前涌进。
上至张献忠下至小旗官全军上下一致认为这场战斗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一次突击就能把这几百明军打得倒冲本阵。
因为他们都有典型的汉人思维。
汉人精明哪怕束手无策的冲冠一怒死到临头都要拿命算一笔是赚是亏的账。
所以汉兵需要做题简单的计算题一边是自身性命一边是战死的意义只有答案是死在这值才能一往无前。
在张献忠及临洮旅旗军眼中明军死在这场夜袭中明显不值这里不算什么必争之地就算拼了命来挡一来挡不住二来挡住了又能如何呢? 既然答案是不值溃不成军才对。
但不同的生活环境、文化习俗、信仰观念决定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死观。
就比如巴桑麾下番兵就不问值不值念上几句佛号就迎着大将军炮稳步前进:这辈子很辛苦佛爷先行一步投胎去啦。
龙在田的滇兵也很憨。
他们的风俗习惯是嘲笑胆小鬼。
迎着敌军枪炮躲闪就算丢人是耻辱。
在此基础之上龙在田麾下各营又都是以土目充军官、土民为军兵军法极为严厉残忍同时还是以宗族、血缘、乡邻、主仆关系为纽带的封建军队。
这就导致战阵上一个懦弱行为人被军法直接处死事小整个老家都知道是个胆小鬼社死事大。
就这会儿张献忠前脚下令军队前军阵前师襄按着杨国栋部骑兵指派参将张云起、李祖德率六千军队分兵齐进就看见惊人一幕。
火把之下那些身披黑氅、头裹黑巾的土兵头目各个前出面对汹涌而上的临洮兵不禁不退不避居然还各个吹着喇叭走上阵前。
兵头儿们都披着黑色大氅、穿漆绘牛皮甲边吹喇叭边旋转起来整个人就像一个个黑色陀螺在阵前旋转跳跃一时间阵前喇叭声此起彼伏转了几圈人人拔出环首刀竟纷纷迎临洮旅的攻势直前而上。
在他们身后两营数百滇兵也同样如此齐弩射、列矛林、拔环刀结成小阵迎着发起了反冲锋。
师襄哪儿见过这奇景儿骑在马上不怒反笑抬手指向传令兵道:“去告诉张参将自右翼越过这帮人让李祖德对付他们;杨参将也去左翼打他后的兵!” “不能倒卷珠帘那就硬碰硬各个击破我就不信了……打不过北边贼子就算了还能打不过些个南蛮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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