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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贼第262章 怪物

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尽混了清晨冷风打在高原武士饱经风霜的脸上。

坐骑的锁甲当胸随步伐摆动有节奏地敲击在河曲马的强健胸口连贯的响声像一首破阵乐。

他面前的丹巴庄园两翼上千被骑兵冲垮的背主逃奴正在溃散无头苍蝇般在散乱营帐里自相践踏。

近在咫尺只剩一堵自硝烟中跃出的人墙。

窄窄的人墙结出密集阵线螳臂当车截断他们攻入庄园的必经之路。

骑兵没有减速在马背上向左右同袍喊出句什么同伴会意向左右绕开准备兜击随后他在马背上微微立起扯下被风带起的狼皮披肩盖在左右摇摆的马头。

他撒了缰绳低垂面颊让弧形盔沿遮住半张脸屁股离鞍身体向前倾伏一手隔狼皮攥住战马鬃毛一手握紧了有螺旋纹路装饰的长矛做足了要亡命撞击的架势向横阵发起冲击。

这是骑兵与步兵关于勇气的对决在这场对决中退缩者死他总是胜利的那一个。

三十步背靠壕沟的步兵没有动。

两旁景色飞速退去。

二十步没动。

十步还没动! 来不及调转马头骑兵猛然攥住战马鬃毛向后仰倒吃痛让战马的脑袋后仰高高扬起前蹄后蹄还在草地上向前犁动匆忙之间他只看见近在咫尺的军阵动了。

骑兵紧张的脸上浮现笑意没有哪个骑兵发起冲击时不会做出撞击的架势但没有任何骑兵真想撞击在步兵阵线上。

只是还没笑得出来就已凝固。

直面骑兵冲锋的步兵动了但不是溃散而是前排步兵猛地向前迸出两步将长矛斜斜架住。

电光火石马背上的骑兵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连头脑都只够闪过一个念头:他们怎么敢? 带着这个疑问亲眼看着坐骑滑向锋锐矛头沉重战马轻易把被士兵踩在脚下的矛尾深深顶进地下摧折几根长杆随后带着骑兵轰然倒地。

更多骑兵本想放弃直接撞击转而向两翼贴着矛尖绕阵却没想到敌人的横队猛然向前改变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一杆杆步兵长矛递出有些能刺中战马有些落空横在骑兵面前把来不及躲避的骑手打落马下伴着长杆摧折的声音身披棉甲的武士丢下断矛抽出短兵跃阵袭击摔落马下的朵康骑兵。

他们像一群怪物把双方距离稳稳握在手中就好像知道朵康骑兵会在什么距离调转马头不需要瞄准只是轻松把长矛递出到那个地方就会有开始减速的战马撞在矛头。

转眼之间一次冲击沦为冲撞杆摧马死马上摔落的骑手也不能独活纷纷被狮子兵用短兵或砍或砸死于非命。

只有两骑仗着坐骑与勇气狠狠撞击在阵线上即使战马被刺死庞大身体仍依靠惯性向前冲出数步两侧步兵只能躲避。

两名突破的骑兵技艺精湛躲过刺来的长矛不约而同地选择从战马身上跃起以期跃至阵后使狮子军动摇。

但狮子兵身后不是平地是他们挖掘出的壕沟。

两个骑兵就像两只沉重麻袋重重砸在壕沟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戛然而止的惊叫就被壕底木刺捅个对穿。

当四面八方的骑兵撤回重新整队歪梁子将旗帜杵在身旁对遗落于阵线之前的尸首嗤之以鼻:“居然敢冲撞我们?” 对歪梁子来说敌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对付是什么人。

他们的运势不佳撞上了全盛时期的狮子军。

歪梁子在今年春天才从塘骑转到练兵营没能参与练兵营大多数训练当时军官们正在争论该不该让士兵成家、该不该向正常政权过渡。

此时的狮子军是个只关注战争的怪物。

上千名低级军官与上万名战士没有生活、老小、妻女无牵无挂还习惯于旱灾里一顿饱饭胜过一切的思维。

他们每天活在军营里干粮管饱、肉食管够只琢磨应对将来的战争假想敌包括从乌斯藏到努尔干所有军队。

三个练兵营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疯狂演练炮营参将混进骑营刺探敌情骑营参将一次次在营操里冲击步营中军营里的军官总结了所有战法从中挑出纰漏进行加强投入下一次营操。

表面上他们有极高的文化程度实际上就连奴隶贵族的制度在政体上都比他们更加先进稳定能产出强过他们十倍百倍的粮食。

他们只会出产枪炮铠甲。

在这个星球上此时此刻他们是所有野蛮征服者里科技水平最高的所有文明族群中野蛮血统最纯的。

这种状态是特定环境下病态的畸形产物。

白利王的军队就撞在这只怪物伸出的触角上。

被战马压住的伤兵被抬到壕沟后面二百三十九名狮子兵撑过了敌军第一次冲击。

歪梁子从容整队撤回壕沟内侧再次用火器组成能阻挡一切的铜墙铁壁。

丹碚代本看着远处仅有二十步宽的阵线满面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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