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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耻第73章 刚刚开始

朔风卷着残雪扑打在临安城高大却略显沉闷的城墙上。

时近岁末空气中却嗅不到多少喜庆反而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通往皇城的御街上早已被净街戒严两侧站满了盔明甲亮、神情肃穆的殿前司禁军。

百姓被远远隔开只能踮着脚尖望着那支从北边归来、风尘仆仆却又带着一身洗刷不掉的杀伐之气的队伍。

陆明远骑在马上未着甲胄只一身半旧的紫色官袍外罩玄色大氅。

他微微眯着眼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皇宫轮廓那朱墙碧瓦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而遥远的光泽。

跟在他身后的只有寥寥数十名亲兵以及几辆装载着箱笼、象征着“缴获”和“贡品”的大车。

李全等北疆大将一个未带全都留在了燕京。

他知道这是表态也是自保的第一步。

“臣陆明远奉旨回朝述职。

”在巍峨的大庆殿前他翻身下马对着那深不见底的殿门深深一躬。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

没有预想中的百官迎接没有喧天的锣鼓。

只有几个面无表情的礼部官员上前引着他一步步踏上那汉白玉的台阶。

脚步落在石阶上发出空旷的回响。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从两侧的廊庑、从殿宇的缝隙中射来有好奇有敬畏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审视、猜忌甚至……敌意。

大殿之内光线晦暗。

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深邃的殿顶香炉里青烟袅袅却驱不散那股陈腐与权谋交织的气息。

御座之上皇帝赵瑗的面容在冕旒后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两侧文武百官分列鸦雀无声。

史弥远站在文官班首低眉顺目仿佛老僧入定但偶尔抬眼扫过陆明远时那目光却锐利如针。

“陆卿平身。

”皇帝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复杂。

“谢陛下。

”陆明远起身垂首而立。

冗长而刻板的述职开始了。

从渡河北伐到收复汴梁再到克定燕云最后是昌平血战……他语气平铺直叙既不夸大功绩也不回避困难与损失甚至将“擅自”裁军、加征粮饷、以及最后“被迫”与蒙古开战、致使木华黎重伤败走之事都一一陈述只是措辞极为谨慎将动机尽数归于“为保北疆”、“不得已而为之”。

殿内依旧寂静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但他能感觉到随着他的叙述那无形的压力越来越重。

尤其是当他提到“北疆暂安然蒙古败而不亡元气未伤恐数年之内必有大举报复”时他甚至能听到几声压抑的吸气声。

述职完毕殿内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良久史弥远缓缓出班他并未直接攻击陆明远而是面向御座躬身道:“陛下陆枢密收复故土功在社稷然……连年大战国库为之空虚百姓为之凋敝。

如今北疆暂安正宜与民休息恢复元气。

若再启战端恐非国家之福。

老臣以为当效仿古之贤臣行韬晦之策外示柔顺内修德政积蓄国力方为长久之计。

” 他这话看似老成谋国实则字字诛心。

先将陆明远的功劳高高捧起然后立刻转向“与民休息”潜台词便是:仗打完了你这把太过锋利的刀该收起来了。

甚至隐隐指向陆明远在昌平的“擅启边衅”可能破坏了“韬晦”大计。

立刻有御史言官跟上弹劾陆明远“专权跋扈”、“靡费国帑”、“军中但知陆帅而不知朝廷”等罪状。

虽然老调重弹但在此时此地却显得格外刺耳。

陆明远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这只是开胃菜。

终于轮到他说话了。

他再次躬身声音沉稳:“史相公与诸位所言臣深以为然。

北伐以来国力损耗确然巨大百姓困苦臣每思之寝食难安。

与民休息恢复元气实乃当前第一要务。

” 他先肯定了对方的观点然后话锋一转:“然北疆之安非一纸和约可保实乃数万将士浴血搏杀换来。

蒙古新败其主蒙哥(按历史时间此时蒙古大汗应为窝阔台此处为剧情需要稍作调整)雄心勃勃木华黎伤愈之后岂会甘休?所谓韬晦非是示弱求和乃是外松内紧固本培元!” 他抬起头目光坦然迎向御座上的皇帝也扫过那些或敌视或观望的臣子:“臣有三策伏请陛下圣裁!” “其一精兵简政屯田实边。

北疆现有兵马可再行裁汰只留十万精锐分驻燕京、大同、真定三镇余者尽数转为屯田兵授以官田且耕且守。

如此既可减轻朝廷粮饷压力又能使边疆有长久之备。

恳请朝廷派遣得力文臣赴北疆主持屯政清丈土地安抚流民。

” 这是交出一部分兵权并将北疆的治理权主动让渡给朝廷文官系统。

“其二兴修水利鼓励工商。

河北、河东新复之地水渠淤塞百业待兴。

请朝廷减免这些地区三年赋税并拨付专款用于修复水利疏通漕运。

同时鼓励商人北上贸易流通有无如此不出五年北地可自给自足反哺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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