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巡天第八十七章 以笏为剑
一领云披从空中卷下垂落在男人宽厚的背脊像是那些已经服帖的过往。
曾经的故事他不再言说了。
往事的沉重他都背负着。
他就这样落在御史台前的镜石广场上让这【地鉴】以及诸多御史的眼睛监督着他的一生。
御史台总台建得雄阔威严并无什么遮挡高台华表一览无余。
俄而从地台那黑黝黝的兽口般的巨大门洞里走出来当今大景帝国的总宪商叔仪。
一身干干净净的御史台官服穿戴得一丝不苟。
眼睛只往前看目不斜视。
就这样与楼约相逢在台前直道。
这直道像兽口的舌头也像一柄巨大的剑。
天光为楼约一人投下冗长的影子。
商叔仪的影子则遁藏在门洞的阴影中。
一同站立在其中的还有排成两列以笏为剑的一众御史。
大景帝国的第一支御史笏板乃太祖亲削许予总宪令言己非。
“此言剑也上刺天子下割门兵道国内外无有不刺无能避耳。
”——《景略·卷一》。
整个天京城外城在这里仿佛有巨大的分野。
楼约只身一人气势更胜负手而前只道了声:“有劳!” 竟像是这么多人都只为了迎接他! 但商叔仪并不避让只定在那里像一只新鲜的长钉。
他是滔天权势之前的崎岖:“天都大员来御史总台可不是什么吉利事情!” 御史台总台建立在外城偏僻而人稀。
闲杂人等不敢靠近那些居住在天京核心区域的大景权臣更轻易不会来此来此多为御史台诏狱。
要么送人来要么被人送来——比如宗德祯伏诛后第一时间被请来调查的镜世台首傅东叙。
比如一起从镜世台提来的叛国案犯楼江月。
“吉不吉利要看对谁而言。
强者恒运弱者恒无吉。
”楼约淡声回应轻轻一抬眼皮:“我已经说……有劳了!” 今天站在这里对峙的两个人。
楼约理当有更大的自信。
商叔仪的总宪位置不算太稳。
当初宋淮为了给陈算补偿为其谋划的就是这个位置。
商叔仪过于刚直从来不留情面自然给他留情面的人也没有。
等他从总宪位置上下来还指不定是怎样的世态炎凉。
与之相对的是楼约风头无两身兼军机楼枢密使、皇敕军副帅列名八甲。
如今以中州第一真人的修为一步踏为绝巅更得天子推举隐隐要坐上玉京山大掌教的位置! 说他现在是整个大景帝国里除开天子外说话最有份量的人或许还要商榷。
加个“之一”则毫无问题。
他的一句“有劳”算得上是给足了面子。
唯一可惜的是他面前的左都御史并不在乎。
“这里是御史台!你说什么?”商叔仪站得像御史笏板一样直:“楼枢使声音太小本官听不到。
” “需要本座走近一点再说与你听么?!”楼约一步前踏踩至商叔仪面前几乎与之只有一拳之隔风一吹就要撞在一起。
这是极其危险的距离。
更关乎尊严和权力的碰撞。
楼约只是一抬眼由这个名字所带来的恐怖压力便如山海倾来。
站在商叔仪身后的那两列御史几乎人人低头不敢直视更有下意识后退者! 唯独商叔仪站着不动。
他面不改色平静地与这位楼道君对视:“楼枢使你还不是真正的道君就已经这样威风令商某敬畏。
但哪怕你已经是真正的道君本官的回答也是这样——是的你为何而来?直面本官具陈此情!” 楼约沉默地看着他。
他也予以沉默地对视。
沉默像是一块压在人心的巨石叫人逐渐地喘不过气来。
楼约已经意识到商叔仪是何等铁硬的一人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当然可以不在意一位左都御史的权柄但他的女儿楼江月正在御史台中。
最后他道:“我今天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来看自己的女儿。
” 这无疑是某种程度的退让。
对于已经超凡登顶、即将权势登顶的楼约来说几乎不可想象。
但商叔仪道:“你的女儿是叛国贼。
” 楼约眉头拧起似要发怒最后笑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这么不给我面子的人。
” 商叔仪面无表情:“因为你已经很多年没有跟我打过交道。
” “过往这些年乃至于今日我有什么可以让御史台指摘的吗?”楼约反问。
“是啊仅有的几封奏章最多是说你的风仪——”商叔仪道:“可本宪看到你大摇大摆要往诏狱走就忍不住想拦下你问一问。
你凭的什么旨要办什么公?楼枢使如此肆意可见我御史台往日多么宽纵!” 楼约看了他身后的那些不敢抬头的御史一眼又看向他:“你是想说这些人都没有你尽忠职守还是说都没有你不通人情?” “楼枢使楼副帅。
”商叔仪强调他的官职明确他的地位:“如果要每个人都有面对你的勇气那太为难他们。
能有站在我身后的骨气就已经是御史台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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